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她自己去问问指不定还能套出点儿话来。
“爹!”进了那人的书房,就喊了一声爹,自己也没想到,就生生喊出来了。
喊完之后自己也微愣了一下,转而又觉得,喊都喊了,也就不必介意了。
那人立于案前,单手背后,右手握着一只毛笔,在案上的宣纸上写着什么,听见她喊的那一声爹,手下一抖,不过也是转瞬,笔下字都有些歪了,他干脆弃了不写了,抬起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她站在原地撇撇嘴,行了一礼,说道:“倒是我唐突了,可惜了你一张好字。”
那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妨事,有事就说吧。”
绾绾扯了下嘴角,一年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还是这个样子。
“我看到海棠来了。”她道。
“恩。”苏川一边说一边重新铺了张宣纸在案上。
“你不觉得该向我解释点儿什么吗?”
“你想听我解释什么?”依旧是淡淡语气,提起笔开始重新写。
她袖中的拳握紧,“你告诉我,我因为你,到底无形中惹上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你觉得呢?”
“我是在问你!”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自己这一年间问了他不少次,他每次都是这样,今天她便一定要搞清楚那缠了自己九年有余的噩梦到底是什么!
那人笔锋一转,另起了一行,她远远望过去,看得出那是副好字,藏锋隐芒而不露的苍劲字体赫然映于白底上,只可惜,她看不清内容。
“该说的你十岁那年我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你不用多管。”过了好久,他才回了这么一句话,绾绾再次将目光探过去,一副字总算是写完了。
她听完突然就笑了,笑得悲凉。
她也想不管这些事情,可是现在容得自己不管么。
那人放笔的动作也因为她这突然的一笑就顿了一下,将笔放置好之后才又抬起头看她,带着一种奇异的眼光看她笑意里带着悲凉的表情。
“我若说,我现在不想管也不得不管了呢?”她问道。
“你说。”
“我没回来的那半年,经历了很多,我见到了现在的三皇子四皇子,丞相家的小姐,并且,结识。”他说不让去招惹皇族的人,自己却在无形中就招惹了,不知不觉的。
他的眉头皱了皱,道:“罢了,反正以后都不会再来往了。”
“还有皇上和惠妃。”
那人几乎要将她绞杀的目光射了过来,咬着牙问道:“我不是说过不能去招惹他们吗?”
绾绾还是笑着,是啊,她也不想招惹,这不是身不由己么。她在如梦苑好好地过了八年,碰见跟皇家沾点儿边的都不敢去招惹,谁知道却在脱离苦海的路上就又掉进老虎洞了呢,而且这老虎洞还是最大的那一个,直接就顶到天了,没有再比他们更皇族的了。
“惠妃在追查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授意的。”这一年来自己做事是小心翼翼,也有可能是千祗翊和千祗璃两个人从中出力,她过得也安稳,没出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惠妃绝对是那种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的主儿,虽说现在她没出什么事,可指不定那一天就爆发了。
那人深叹了一口气:“看看你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事!”
“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了么?”追查她,就是在查苏家,他要有什么事情瞒着,现在也总该告诉自己了吧。
那人示意她坐下,她就顺了他的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自己也坐下,盯着她的半边侧脸一直在看。
绾绾不动,坐在那里任由他看,等他什么时候看够了,自然会进入正题的。
良久,身边的人叹了口气,说道:“清儿给你的东西呢?”
她从脖子里掏出那个玉佩来,取了下来,还尚有温热感,递给了身旁的人。
苏川拿着那块玉佩,不停地摩挲着,摩挲了很久。
“这是我给你娘的,后来一想,还是你拿着最为合适。”
“这是什么?”她一直只以为,这是娘自己的东西,也是在十岁那年给自己的,却从未想过,这也竟是他给的。
“是件信物,重要无比的信物。”
“何谈重要?”
那人定定地看着她,道:“可颠覆当今王朝。”
她心里猛地一跳,自己身上……竟有这样的东西?
“那你是说……他们可能猜得到我有这个?”她还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初次见面惠妃便要试探自己,如今想想,当时正是六七月间的天气,穿得清爽些,于是那玉佩……
这么一想,却是越想越后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