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她也是才知道那块玉佩的重要性,甚至还不知道它为何能够如此重要,况且,自己这些年来,也都是把它当做一块普通的护身符看的,其他的都并未多了解,现在却突然让自己进京,其实即使自己去了,也是毫无用处。
千祗翊终于捧起都有些微凉的茶轻缀了一小口,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爹为了掩人耳目把你送去北方,却对其他女儿都无动于衷,就说明是独独对你寄予了厚望的,或者说是最为疼惜你的,皇上不让你去让谁去?”
绾绾还想问些什么,却突然明了起来。
也许,她并不需要有什么用处,因为她本身就是被拿来利用的。
皇上唤她是去当质子的。
在皇上眼里,她一个不明白因果的小丫头,唯一的那点用处就是要挟一下苏家,或者说是要挟一下她那个老爹。
想到此处,突然有些脊背发凉。
手中的杯子随着凉气丝丝冒上来,一下子滚落到了地上。
她弯身去捡,地上有垫子,还未摔碎。
千祗翊看到她明白过来之后一脸惊恐的样子,挑了挑眉,说道:“你也有这么生怕的样子。”
绾绾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家的老大都要拿我去当质子了,我的日子还能好过得了么?我可不想被锁在那皇宫里,一个不慎还要连命都丢了去。”
唉,那岂不是过得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即使自己步步为营,都不一定躲得过明枪暗箭。
“何须想那么多、”
“你说得倒是轻松。”绾绾幽幽道:“你也真是的,他让你来你还真就来接我了。”
“不然呢?”
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刚刚不过是发泄一下而已,她也知道他过得艰难。
那是一国的君主,他的命令谁能违抗。
“其实,你们可以有别的办法的。”千祗翊道。
话音一落,苏绾带着些审视意味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身上。
他口中所述的别的办法,不外乎就是把能颠覆天盛也能帮助天盛的东西交出去,大概就是那块玉佩吧,爹说那是件信物,到底是怎样有着颠覆天盛的用处,她也不知道。
也或许不是那块玉佩,反正她也不清楚。
但是千祗翊的意思,就是让整个苏府失去最后保障自己的筹码。
如果说爹手里还握着那样东西,最起码皇族的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可是一旦如千祗翊话里所说的那样交出去,就真的是一点与皇家对抗的筹码都没有了、
即使皇族之人事先打好保证也是无用,反正到时候苏府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那他们若是想免除后患的话,还不是就那么随他们去了。
“千祗翊,你在算计我什么?”她问出声来。
在灵音寺她也问过千祗翊这样的话,千祗翊当时却说她没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可是现在总该有了吧,那么,他就是实实在在地在算计她了。
千祗翊眸光一暗,道:“说不上算计,但是总归那样对大家都好。”
绾绾突然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却兀地笑出声来:“若是真将那东西交了出去,到时候整个苏家还不是任由你们处置?”
千祗翊皱了皱眉,道:“你可以试着信我一次。”
“我再信你又有何用,最终逃得了么?”
千祗翊就是再能干,在那皇权的指使下,也是无能为力的。否则,今日他就不会来这苏府了。
到时候如果皇上就是要灭了整个苏家,以免除后患,千祗翊即使再想阻拦,苏家还是躲不了这一劫的。
千祗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可是如果不那样,你就只有却冒牺牲你自己的危险。”
绾绾哑然。
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揭开,便是要做选择的时候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如果她仅仅是苏府的七小姐就好了,可是偏偏身上顶了个这么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天一起去找我爹吧。”说了这句话,她就把刚才捡起来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站起身走了。
外面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了,好看是好看,却是冷得很,她急急行回了自己的屋子,未点灯,仰躺在床上看微弱的雪光透过窗子撒进屋里。
这一年,这一天,她仿佛明白了许多事。
也许那个人并不是不爱她和母亲,只是因为深爱,才更不能去爱。
因了这样的特殊身份,有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就是谁,也不能自由选择。
当初,那个人定也是担心皇族之人会找她和母亲的麻烦,才把自己的深情埋于心底,可是,到了现在,还是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