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怎么办?吴兆忍痛忍得脸色青白,咬着嘴唇不敢出声,曹安期只能靠自己惶惶不安地想办法,要怎么办?
她游移的视线扫过一辆空置的婴儿车,推车的母亲抱着孩子站在人群外围,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任由空车缓慢地随着坡度向下滑行,离他们越来越近……
曹安期冲出去一把抓住婴儿车的护手,扯着它只用两步就蹿了回来。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不告而取,心跳快得发痛,感觉就像在她的胸腔内撞出了一个血肉空洞。她喘着气,放低婴儿车,俯身把吴兆推进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他不满地挤出声音,双腿被移动时从齿缝里不断抽着冷气。
“闭嘴!”曹安期轻叱,她沉浸在道德体系崩溃的愤怒中,既生自己的气也生他的气,雄雄燃烧的怒火甚至把恐慌也当作了燃料,让她刹时间无所畏惧。
她想,我他妈还想知道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呢!
…………
……
吴兆说他们不能回租房,也不能回学校,曹安期虽然没有被国家暴力机关通缉过,但至少知道不能使用自己的身份证,不能刷信用卡,甚至不能用手机,因为sim可能被定位。
还好吴兆的身份证是能用的,案发现场在她家里,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隔壁邻居也掺了两条断腿。
曹安期推着他从小区侧门逃出重围,幸好夜色深重,路上没什么行人,也没人注意到婴儿车里手长脚长的超龄乘客。
紧迫感稍稍缓解,曹安期全身被强压下去的伤痛立刻卷土重来,她又累又痛,拖着两条腿每走一步都是折磨,恨不得就在大马路上躺下来。
出于这种到达极限的心理,她再也不愿意多想,直奔路边的家庭小旅馆,用吴兆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任何一所高校的周边都少不了这类卫生条件不达标的阴暗小旅馆,前台的妹子一看就是见过大市面,全程呆着脸毫无表情,似乎年轻的女孩儿推着婴儿车里的男孩儿来开房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连多问一句的兴趣都欠奉。
曹安期接过钥匙,上面用小块胶布贴着房间号,胶布已经被无数人的手指磨蹭得黑乎乎油腻腻,她有点恶心地拈了一会儿,干脆扔进吴兆怀里。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电梯什么的不用想,楼梯间既窄且陡,两边墙壁布满张牙舞爪的涂鸦,整个空间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尿骚味。
曹安期先试着一步一阶地把婴儿车抱上去,很快发现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吴兆,两人无可奈何地对望了一阵,吴兆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狠狠点头。
于是曹安期让他把身体重量尽可能往□□,将左侧轮子担在楼梯边沿,就以这样高难度的倾斜状态把婴儿车生拖硬拽了上去。
等到终于打开房间门,两人的嗅觉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浓浊的臭气,闻不出任何异样,对眼前所见的绝对不到十平米的逼仄空间也满意得不得了。
即使整个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床。
只有一张床。
有床。
太好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