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完全能在这艘迷宫样的巨轮里来去自如,无论是雇佣兵或是异人俱乐部的神经病,只要她想躲起来,再多人也不可能掌握她的行踪。
选择二:留在原地,等待可能出现的敌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那会是何景明,他不会“伤害”她,当然,仅限传统意义上那种,第一天见面他就直白地透露心意,异人俱乐部想从她那里得到人工合成垂体腺素的方法,至少在她点头同意前,他们必须留住她的性命和清醒的大脑。
两个方案摆在眼前,不管怎么看第一个选择都更保障她的利益,也更切合她的本性,第二个选择弊大于利,交出主动权的后果无法预测,异人俱乐部之所以是神经病,正因为他们行事不遵循逻辑、违背常识,他们会为了追捕一个鸟人而纵火放炸弹,害死十倍百倍的普通人,她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根本什么也没法保证。
吴敏思考着,决定做得并不艰难,她向后靠到舱门上,抬手按压颈项和肩胛的交界处,慵懒地抻了抻脖子。
她又活动了一下双手,五指并拢、分开、伸直、弯曲,左右手各握住一支枪,估量着枪支的后座力,尽量让它们离脸远一些。
倚住封闭的舱门,她安然地等,耐心地等,警报声响个不停,险些盖住了第一个接近的脚步声。
吴敏早就关掉了所有光源,黑暗中循声转向,先扣动扳机。
“biu——”
装了消音器的枪声有一种窝囊到底的闷闷不乐感,她没想节约子弹,看不到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瞄准要害部位,干脆多打两枪。
沉重的*坠地声和凄厉的呼嚎声几乎同时响起,吴敏对准声音又开了一枪,终于安静下来。
横卧在狭窄甬道上的尸体被同伴拖开,然后是下一个迎着枪口冲锋的移动靶。
枪声一下下响着,有着独特的频率和固定的间隔,仿佛永无止歇。没有任何交流,吴敏懒得出声,敌方也似乎没有喊话要求投降的打算,这是一场沉默的战争,是的,它是战争,虽然一方仅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另一方的队伍则从甬道这头向后排到甲板之上。
敌方也开始向吴敏射击,但正如她想到的,他们迫切需要她脑子里的东西,在得到那个之前,她必须活着,子弹不敢瞄准她的要害,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他们简直就是向天射向地射,巴望她会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样被枪林弹雨吓得瑟瑟发抖,给他们创造一个进攻的机会。
吴敏因此应付得很轻松,她把两个死去的看守扶起来挡住自己,越过他们的肩膀向外射击,算上她在他们身上找到的枪,以及在别的异人俱乐部基地顺手牵羊的枪,她现在有足够的弹药储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她百忙中低头瞄了眼腕表,虽然不能打开光源,但她似乎已经看清了界面,那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小圆点,正以高速向她靠拢。
无论如何,她可以坚持这一段时间,必须坚持这一段时间。
等他们来。
等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