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外面,三个身穿黑色制服、手持警棍、对讲机的保安正仰头看着我。我心想完蛋儿了,站在窗沿边一脸苦逼地慢慢转过身来,并高举双手表示我的无辜。事后,在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傻缺。那是保安,没有配枪,你说我举个手干嘛呢!
随后,我被保安同志扭送到了值班室,一看他们打算报警,我吓傻了,连忙从随身的斜跨包里面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社会保障卡、住房基金卡……只差没把KTV的VIP金卡给摸出来了。
“同志!我真不是小偷!你见过像我这样大块头、一身膘的小偷吗?你看我这体型适合干那工作吗?我真心干不了!即便我是个小偷吧,这里成排的小别墅,我上哪偷不好,偏偏跑到一个空屋子里去,偷老鼠还是偷蟑螂?你们能不能不着急报警,先听我解释解释,这真的就是一场误会!”
或许是我面目和善,也可能是我的辩解太过真诚。保安同志在查看了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电话,问我:
“你既然是在心理咨询中心工作的,为什么大白天不上班,偷偷摸摸翻墙进入别人家?你不知道这里有监控啊?”
我说:“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偷,自然没有那些专业常识。”
保安说:“那你翻墙进人家里做什么?这好像不是正经人会干的事吧?”
我都快哭了,我说:“保安同志,你告诉我,那家业主是不是姓刘?是不是出车祸去世了?我跟刘先生认识,不但认识,我还跟他相过亲。他突然出车祸去世,我才知道消息,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按了很久门铃都没人应门,我这一着急不是就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吗?这里不是也住着他父母吗?刘老生跟老太太又去哪了?儿子去世也没几天,怎么屋子就空了呢?”
听我这么一问,几个保安互相看了看,都没做声。半晌,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保安对我道:
“你真不知道他家出了什么事?”
“我真的不知道。我跟刘先生就相亲过一次,那天见面之后他就病倒了,我还到这里来探望过他一次。这才几天的功夫,人忽然没了。”
我说完之后,几个保安再次对了对眼神,面色变得有些古怪。那名年长的保安对我说:
“你也不必去找了,你找不到的。刘先生、他的父母,都死了。”
保安说完,我愣住了。半晌,我才呆呆地问:“都死了?怎么会……”
“刘先生去世后没有几天,他的父母心脏病发,死在家里了,还是我们巡逻的人发不对劲,开门进去才知道老人去世。前天下午,他们家的亲戚过来料理了老人的后事又找了几个民工把值钱的东西搬走了。现在这屋子空着没人住。情况就是这样的。”
保安如此说着,他当时的神情十分古怪,他说的这话,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未必相信。一家人,在短时间内相继死亡。再是走霉运,也不至于霉到一家被全灭的程度吧?
那位保安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转身走到饮水机前,用一次性的塑料杯到了半杯温水递给我。
“姑娘,业主的事情,物业有吩咐,我们也不敢乱讲。按照你说的,你跟那位过世的业主也就见过一两次面,既然人都不在了,你也甭打听他的事情。刚才,我只能说,幸亏我们叫住你,没让你进那屋。知道吧,那屋,邪着呢!”
保安的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泄露了不少不该说的事情。此后,无论我怎么去问他,他都不肯再多讲。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跟保安道谢,离开了那个别墅区。
我回到家,是晚上七点多钟。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表舅妈。表舅妈说,刘先生父母去世的事情,她上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刘老先生与刘老太太的尸首,还是他们单位那位领导找人拉去火化的。当时她就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她怕吓着我,没敢多说,只把刘先生去世的事情告诉我,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出什么事儿。毕竟,这相亲是她给介绍的,万一我有点什么不好,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表舅妈还说,刘先生的父母,说是心脏病发,实际上,他们领导看见过尸首,那尸体面部表情极为骇人,分明就是活活吓死的。除此之外,表舅妈的领导去刘先生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几名工人都感觉到不适,搬完东西之后,有几个工人还病了一场。现在,一楼的家具、家电是搬空了,但楼上很多东西都还没搬完。工人们说那屋子邪门,谁都不肯再进去了。
挂掉电话,我满脑子浆糊。在去刘先生家之前,我一直怀疑自己是受心理暗示影响,才会做出梦中掐自己脖子的事情。我不太能够接受这个结论,想去刘先生家看看,多了解一些刘先生生前的状况,也好弄明白他突然发疯是不是精神性疾病导致。弄清楚这一点,我心里头的疙瘩才能消除,这样,也就不至于对此人暴死耿耿于怀、胡乱猜想。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件事太过玄乎,没有亲眼目睹,我不敢妄加猜测,或许这只是一连串意外促成的巧合?也可能刘先生家那栋房子地下有某种物质,能够干扰人的脑电波?
我思索了一会儿,想不出头绪。
此时,已经是晚上8点,再过一会儿就该上|床睡觉了,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跟父母打了一声招呼,说中心有紧急工作,要回去加班,然后我披上了外套,匆匆赶往吴主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