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脑子里涌入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失火了”,我甚至在半梦半醒地状态下回了吴主任一句:“打桶水浇灭了就行了……”可吴主任却依然不断摇晃我的肩膀。
我在吴主任地呼喊与摇晃下猛地清醒过来。这时我才发现,我竟然是站着的!冰冷地夜风吹拂在我的脸上,我身后是一道铁艺的围栏,而围栏的外面则是28层高楼。我看了看四周,这才明白,此时我竟然站在吴主任家客厅外面的阳台上。吴主任的两只手,非常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不断摇动。他厉声呼喝:
“刘欣杨,你清醒点!”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吴主任那熟悉的面孔,他表情非常严肃,甚至可以用“严厉”来形容,我从没见过吴主任这样声色俱厉的神情,脑子有些懵,半晌,我才闷闷地开口:
“我……我干什么了?”
吴主任见我开口说话,眼神柔和了许多,但他的神情依然紧绷着,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客厅里推。在我走进客厅之后,他立刻关上落地门窗,并且将门窗扣上锁。
我抬头看环顾了吴主任家的客厅,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吴主任家客厅里挂着的时钟。3点28分。我睡了不到3个小时。这时候,我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一点,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我步伐僵硬地走到长沙发边,两腿发软,跌坐到沙发上。吴主任很快走到我身边坐下,他没说话,我也没有向他询问。我俩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我埋下头,开始低声啜泣。
“吴……吴主任……我……我会不会死?”
“别瞎说!”吴主任几乎是用吼来回答我,他将一只手重重地按在我的肩上,用一种毋庸置疑地口吻,一字一顿地告诉我:“相信你自己,相信我,你绝对没有事!”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吴主任坚定的眼神,我是想相信却又不断摇头。
“太奇怪了!这太怪了!明明……为什么?”
吴主任没有说话,他看着我,安抚似地拍了拍我的背,要我先冷静下来。
“既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就弄个明白。刘欣杨,不论什么样的事,首先你要冷静,别哭,别认怂,把牙关给我咬紧了。”
我当时脑子里是空白状态,听了吴主任的话,我抹掉眼泪,用力地点头,不知不觉,也把牙紧紧咬合在一起,那模样看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随后,吴主任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捧着这杯水,慢慢地喝。一杯水我喝了半小时,直到热水几乎变成了凉水,才总算将水喝完。我问吴主任,刚才我做了什么。吴主任眉头紧蹙这,摇了摇头。
“你一直睡得很安稳。大约凌晨三点一刻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我听到客厅有动静,出来就看见你推开了客厅的落地窗,正要往阳台上走。我叫你,你没反应,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你,但你还是要往前走,两只手抓着阳台的铁栏杆,整个人身子往前倾。我把你拽回来,喊你、摇你肩膀,正准备动手打醒你,你自己醒过来了。”
吴主任形容的状况,我完全可以想象。我问吴主任,我当时的模样,看起来像不像梦游。吴主任说,就当时的状态而言,很像。我告诉他,这两天之前,我从来没有过梦游的症状,一向是一觉睡到通天亮,连做梦都很少。最近接连的异常状况,让我变得有点不相信我自己。我问吴主任,我会不会有癔症,毕竟,我也是个28岁的大龄单身女青年,在我目前这个年龄段,单身很正常,但长期单身没谈过恋爱,这显然就是异常的状况了。
“你开始怀疑你自己了,是吗?”
我点点头。
“那你老实告诉我,没有谈过男朋友,这件事对你来说影响大吗?此前,你为此感觉到痛苦?虽然表面上快乐,但心里有没有长时间的郁闷?”
我摇了摇头,对吴主任说:“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看到朋友一个个都结婚了,偶尔也会觉得有点寂寞。但如果让我马上找个人结婚,我又会觉得恋爱和婚姻让人不自由,我还是挺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如果没有碰上一个特别喜欢的男人,我心里是不愿意结婚的。”
吴主任听了我的解释之后理解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问我:“之前的连环凶杀还有相亲对象一家人相继死亡的事情,给你的心理带来的影响,你觉得大吗?”
“其实前几天都还好,说得冷漠一点儿,毕竟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自己或是我的家人身上,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总是觉得这事儿跟我关系不大……但这几天,尤其是昨天之后,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关系到我自身的安危,我特别紧张、也有点焦虑的情绪。昨天下午,我真觉得那个楼梯上面有东西,回来之后就觉得整个人心里特别的不安。昨晚上跟您聊天还吃了东西,睡前我觉得自己是绝对安心的,直到您叫醒我,我都觉得自己睡得很舒服。”
吴主任思索着缓缓点头,半晌,他对我说:“这样,等天亮了,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性的检查。在没有明确结论之前,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怀疑和否定自己。”
他说罢走进书房,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回到了客厅。我伸长脖子瞧了瞧吴主任手里拿着的那本书,竟然是《严楞经》。我是万万没想到,吴主任家里竟然会有《严楞经》不禁好奇地盯着他看。他笑道,“别奇怪,我家六壁书柜,我看书很杂,道家、佛家的经典我也看。凡是能够流传下来的书籍,都是前人智慧和经验的结晶、都是好东西。”
他说罢坐在短沙发上,朝我挥了挥手。
“你继续躺着休息,就算睡不着也给我闭着眼睛养神,我念经文给你听,帮你洗一下心。”
我躺下之后,吴主任开始念经文。他的声调低沉厚重,经文从他嘴里出来,每一个字似乎都有着沉重的分量,就像和尚敲木鱼那样,咚咚咚地敲在我的心坎上。我合眼用心聆听着经文里描述的故事。一时佛在室罗筏城,祇桓精舍。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无漏大阿罗汉。佛子住持,善超诸有,能于国土,成就威仪,从佛转轮,妙堪遗嘱……我听着经文,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暖意,慢慢地踏实下来,不一会儿我睡着了。这一觉,我安稳地睡到了上午9点多,还是吴主任将我叫醒。
当时,他站在餐厅地饭桌前,将两个碗放在桌上:“咱们点面吃,然后去医院。”
我听后连忙翻身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用清水漱了口。吃完面条,吴主任开车带我去医院做检查。想到吴主任也是将近五十的人,因为我,一晚上没合眼,我心里意不去。我们抵达医院之后,我要吴主任在车里休息,我自己去做检查。同时,我从手机通讯薄里找到了一个号码,并拨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