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中退了出去,接着耳边响起了房力雄的一声闷哼。我马上睁开了眼睛,看到房力雄的头流着血,抵在了地板上。手上依然握着枪,手指也已经扣下了扳机。但这一发子弹却没有成功射出来,因为有另一只手抓住了筒套,将它彻底拉向了后座。
“雷立行!”我低声叫着,但他没有回应我,而是默默地将手上的步枪丢在一边,拨开了房力雄的眼皮。确认过这个难缠的犯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雷立行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倒在了旁边。我爬到了他身边,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身上不仅有大片的瘀伤和骨折,而且还有好几处枪伤。
借助着剩余两盏聚光灯,花费了好长的时间,我才找到了已经休克的胖子。也许是雷立行故意藏起来的,他被埋在了2个雇佣兵和1个武警的尸体下面。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从中拉出来。然后又从附近搜刮了一些士兵们身上常戴的应急物品,给他们,也给自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但很快,我就发现有限的急救,依旧不能将两个人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看着他们逐渐减弱的呼吸,我心急如焚。不能等待救援的到来了,我必须动身,将他们送回地面。我利用了周围一切能利用的东西,甚至剥下了死人的衣服,给他们制作了两副厚厚的垫子。然后将房力雄严严实实的绑好,确信不会给他留下任何的机会,我才拖着胖子和雷立行开始往回走。
经过何永春的尸体时,我想带上她,但一考虑到自己的情况,最后只好咬牙作罢。这个特警不仅帮助过我,也救过我。虽然她确实做了几件值得我去怀疑的事情,但我终究还是认为她并没有加害我们的意思。也许她自身也带着许多的疑问才会来到这里,只可惜这样的结局,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
我暗自叹息着,走上了那简陋的楼梯。很快,就发现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仅仅爬了1层的高度,就将我仅剩的那点体力几乎消耗一空。然而内心那股想要救下两个人的强烈愿望,却不断地支撑着我。爬到了与“天堂”齐高的顶层,找到了进来时的道路,踩着留在地面上的弹壳,我又回到了裂谷中。
然而,望着漆黑的裂谷,我失神了。没有电梯,没有道路,想要回到地面上,只能靠着残留在岩壁上的钢筋。可是,我要如何带着胖子和雷立行两个人爬上去呢?一想到这里,我坐到了悬崖边上,傻傻的抬起头,看着黑暗的上空,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渐渐地,我似乎看到了无数的手电光在晃动;似乎看到了巨大的电梯,缓缓地降了下来;又似乎听到了很多人谈话的声音。
直到一颗小石子掉在我的脸上,才将我拉回了现实当中。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躺在了地上。我翻转着自己的手腕,将手电光照向了头顶上的黑色岩壁,看着那些依稀残留在上面的钢筋,我缓缓地坐了起来。身后躺着的胖子和雷立行,依然紧闭着他们的眼睛,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羡慕他们,至少现在不用像我一般苦恼。
但是,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我,而面对这般情况的人是胖子,他会怎么做呢?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我,而面对着这般苦恼的人是雷立行,他又会怎么做呢?我自嘲般的笑了起来,答案不是很明显吗?现在根本不是犹豫自己能不能做到的时候,而是必须要做到!我握紧了拳头,站了起来,将胖子和雷立行分别吊在腰的左右两边,走到洞口,伸手抓住了一根钢筋,爬上了岩壁。
崩坏之后的岩壁,很大一部分都已经裸露了出来。光滑的巨大岩石表面,很难找到下手的地方,我只能尽可能的寻找残留的钢筋和岩石的缝隙。然而,身上挂着近乎200公斤的重量,让我几次都差点失手落空。
渐渐地,我的大脑因为体力的透支,而变得一片空白。每一次伸手,每一次抬腿,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不停地颤抖。但是我不能停下,我知道只要我一停下来,就再也爬不动了。我必须要回到地面上,必须要将这两个人送往医院,必须要救下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头顶上,那片黑色的虚空中,出现了无数的星星,在闪耀着,非常的美丽,就像是银河一样。过度的疲劳让我又一次出现了幻觉,难道这就是我的极限?我如此想着,低头看了一眼胖子和雷立行,又伸出了颤抖不已的手。想要握住旁边的一根钢筋,但手上已经没有了力气。我改变了方法,想抬脚去踩那边的岩缝,但脚却如千斤石一般,纹丝不动。无奈的我,最后只好手扶着钢筋,依靠在了岩壁上,抬起头,感受着那片连成一片的星光,微微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