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欺负行,不允许别人欺负。”
“钰儿在京城的时候,两个哥哥就时常争夺一个妹妹。如今钰儿去了漠北,怜儿私下哭了好几回,日日盼着他回来。”皇后见皇帝提到秦钰,趁机幽幽一叹。
沈妃和柳妃的脸顿时僵了一下,看向皇帝。
“如今钰儿离开京城去漠北,算上他出京的那日,也有将近四个月了吧?时间也不短了。”皇帝拍拍皇后的手,缓缓道,“以前一直是他和秦铮那个混小子在朕面前转悠,天天看着他们俩掐架就烦。如今一个不在京城,一个收了个婢女日日拴着也不进宫了,朕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准看到他的面。”
“他是犯了桃花劫,整个人儿如今跟魂被吊着似的。”英亲王妃笑骂了一句。
皇后也笑了起来,“铮哥儿收个婢女藏着掖着死活不放进宫,看来是真的在意了。如今他都有了婚约了,这婚事儿定了下来,只等三年后大婚了。这一点钰儿就比不了。他不再京城也好,免得日日看到二人打架。”
林太妃看了皇后一眼,叹息了一声,开口询问,“皇上,你看,皇后这四个月来因为想念四皇子都瘦了,我老婆子向来不插手朝堂的事儿,但是今日我跟你提一句,说实话,我也想那小子了,皇后说得对,如今铮哥儿的婚事儿都定下来了。他还在荒无人烟的漠北待着,你什么时候把他放回来啊?”
沈妃和柳妃的心齐齐地提了起来,她们刚刚还觉得机会来了,可是偏偏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让皇后、林太妃一唱一和说到了秦钰归来的事儿。若是将秦钰放回来,那么她们的儿子可如何在皇上面前出彩?
皇上闻言沉思,“关于钰儿嘛……”
皇后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皇上,您看,吴公公这么匆匆忙忙的跑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沈妃忽然插进话来,打断了皇帝的话。
“能让吴公公急的事儿,大约不是小事儿,不会是玉女河出事儿了吧?”柳妃也立即道。
皇后顿时恼恨地看了二人一眼。
皇帝闻言转过头,看向外面,见吴权的确匆匆地跑来,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哎呦,今日儿去玉女河的可都是一帮子王孙贵子,咱们皇室、宗室、朝中大臣的贵子贵女,可别真出事儿。”林太妃也被转移了心思。
皇后抿了抿唇,知道这事儿岔开也就岔开了,此时没办法再让皇上吐口放秦钰回来的话。
英亲王妃坐在皇后身边,隔着宽大的衣袖拍了拍皇后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皇上既然能主动提起秦钰,也是想他了,纵火烧宫闱的气该是也消了,让他回来大约不会太晚。
皇后默默地点点头。
“皇上!”吴权来到凤鸾宫门口,对里面打了个揖,气喘吁吁地禀告,“刚刚有人传回消息,说铮二公子赢了所有赌局。您知道铮二公子下了多少赌注吗?是二十注。一注是十万两啊,下的还是暗注。这回转眼就赢了好几百万两银子啊。”
众人闻言齐齐一怔。
皇帝看着吴权,纳闷地问,“你是说他自己赢了所有赌局?那别人呢?”
“别人都没押对赌注!”吴权道。
“哪艘画舫的班底赢了?”皇帝问。
“是岭南裕谦王举荐来的那个,六号画舫。”吴权赞叹地道,“据说那艘画舫展现的是玲珑飞花,百鸟来朝的绝技。据说那绝技可真是冠绝古今,竟然真的是在结束的时候引来了百鸟围绕画舫,盘旋不去。这才是真正的绝技。拿第一是实至名归。”
“哦?”皇帝看着吴权,“看来裕谦王兄能够举荐来京城,也真是慧眼独具啊!”
吴权闻言自然不会顺着皇上的话点头或者接话。当年皇上只是一个贵人所生,却是得了当年的德慈皇后和他唯一的嫡子英亲王扶持,才做了这个王位。当年兄弟众多,那一场夺位,死的死,伤的伤,发配的发配。这位裕谦王算是有争夺之心但是无力的,没对皇上造成过多大的伤害,所以,皇上登基后,便发配他去了封地,也就是岭南。但到底是藩王,也忌讳几分。
“往年这个小子玩的可是不大,今年这是怎么了?”皇帝疑惑,看向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摇摇头,有些恼怒,气愤地道,“臣妇也不知,这个死小子敢下二十暗注,他是真不怕将半个英亲王府给我输了。”
“这不是赢了吗?满京城贵裔公子哥这回都输了,腰包怕是都噶了,就丰厚了他一个人。”皇后笑着道,“不过他的胆子的确是大,两百万两银子的暗注,翻倍就是四百万两呢。”
“哼,他什么做不出来!这回赢了又有脸面耀武扬威了。”皇帝道。
“皇上,哎呦,不是铮二公子下的赌注,是他身边的那个婢女下的赌注。该说是那个婢女的胆子大。”吴公公道。
“嗯?”皇帝挑眉,“竟有这等事儿,你仔细说来。”
“是这样的,今日铮二公子带了那个婢女去了玉女河,本来铮二公子似乎无心玩耍,但是怜郡主和八皇子非要拉着他玩耍,他不给面子,怜郡主气恼之下,就拉了那个婢女……”吴权将得到的消息仔细地全部地禀告给了皇帝。
皇帝听罢,并没说话。
“真是了不得,原来是一个婢女自己下的赌注赢的。”林太妃讶异地道。
“臣妾们一直好奇铮二公子收的婢女听音,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铮二公子带她进宫来。小小的婢女竟然如此独具慧眼吗?怕是铮二公子事先告诉她押哪个注的吧!”沈妃道。
“我觉得沈姐姐说的有道理。若是铮二公子下的赌注,我们还相信。”柳妃应和沈妃。
“你们这样说也有道理。”林太妃道。
英亲王妃笑了笑,接过话道,“你们不熟悉听音,她啊,的确是个胆子大的小丫头。这样的事情也许真不是铮哥儿让她选的,是她自己选的。那个孩子看着乖觉,其实脾气秉性和铮儿差不多少,都是个吃了熊胆子长大的。”
“王妃,难道还真是她一个婢女下的赌注?”沈妃和柳妃还是不怎么相信。
英亲王妃笑着道,“等回去我问问他就知道了。也许没准真是他让她做的,我这个当娘的,也不敢打保票。”
“今日忠勇侯府小姐没去玉女河?铮哥儿这样的日子口怎么带个婢女去了?”林太妃问。
“他早上先去了忠勇侯府,忠勇侯府的华丫头因过年这两日折腾得狠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病又回去了。前几日我去英亲王府看她,哎,那脸起了很多红豆子,又不能见人着风了。可怜的孩子,那神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寻到,治好她的病。”英亲王妃叹了口气。
“又严重了?这可怎生是好?我一直奇怪,铮哥儿怎么就非忠勇侯府小姐不娶了?”林太妃看着英亲王妃,关心地问。
英亲王妃见皇上也向她看来,她叹了口气,“这也怪我,当年,我生了铮儿后,正逢她有孕,我和玉婉谈起孩子,便有了个约定,说她若是生个女儿,那么就许给我儿子,我们是手帕交,好姐妹,让两个孩子成了连理,我们也好成了亲家,我必定不会亏了她的女儿。她这个做岳母的,也定然不会难为我儿子。”
“竟然还有这等事儿?这些年怎么没听你说?”林太妃有些惊异。
“当时只是口头约定。”英亲王妃看了皇帝一眼,见他认真地听着,她垂下眼睫,继续道,“况且我们两个妇人家,英亲王府的门庭和忠勇侯府的门庭都不是寻常人家,我们的话也不能做主。我们两个虽然都有心,但是未曾进一步探讨这件事情,谢英和玉婉便双双出事了。这事儿只能搁置不提了。”
“原来如此!”林太妃恍然,“既然这样,怎么就让铮哥儿非她不娶了?你对他提过?”
英亲王妃摇摇头,“我没提过,就是私下里和我的陪嫁丫头说了几回,也许不小心,被他听到了。就记在了心底。九年前,老侯爷寿宴,他大约是见了华丫头。后来华丫头病了,不能出来走动,那个混小子好奇海棠苑的海棠,说什么比比是落梅居的落梅好,还是海棠苑的海棠好,所以,还悄悄地跑去人家海棠苑看过海棠。一来二往,应该就是上心了。前些日子,听说皇上有意要给他指婚,华丫头也过了及笄了,他就急了,这不,才有了灵雀台哪一出。”
“竟然还有这么多事儿?为何以前不曾听你提过铮哥儿竟然私心里喜欢谢芳华?”皇后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哪里知道?一直以来以为他混不吝,跋扈得跟什么似的,不喜欢这京中的小姐们。他住的落梅居也不让任何婢女进去。我一度还以为他不喜女色。担心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拖个婢女塞给他。这你们都知道!”英亲王妃气道,“我也是在除夕那天才知道他要娶忠勇侯的小姐的。”
“你是在进宫前就知道他有那个主意了吧?”皇帝忽然问。
英亲王妃点点头。
“你可真是护着他!竟然这等胡闹的事情也帮着他?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让他将朕逼得下了旨意?”皇帝有些恼怒地看着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眸光动了动,迎上皇帝的目光,笑着道,“皇上,您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护儿子是出名的。他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干欺师灭祖的事儿,我就是要惯着他,他想娶谁,只要拿定主意,我就让他娶,世间千千万,但也不如那个一心人。您说是吗?”
皇帝面色一僵,嘴角动了动,忽然撇开头,恼怒散去,无奈地道,“他娶谁朕都能欢喜地由着他,但是偏偏他非要娶忠勇侯府的丫头。关于忠勇侯府,你又不是不知……”
“皇上,芳华丫头病成那个样子,生在忠勇侯府不是她的错,若说错的话,只是她娘当初嫁给忠勇侯府就是错了。谁叫我和她娘是手帕交来着?别说我心里压根就同意这门婚事儿,就算我不喜她,但因为我儿子喜欢她,那么我也会喜欢她,同意我儿子娶她。”英亲王妃端正地看着皇帝。
皇帝扭过头来,想反驳什么,但看着英亲王妃义正词严的模样,又将话吞了回去,“算了,朕向来说不过你。”
英亲王妃得意的弯了弯嘴角,只不过弧度极小,令人看不出来。
“如今事已至此,他们已经被朕赐婚了,忠勇侯府的华丫头真若是能有命挺过三年,朕什么也不说,若是挺不过三年。那么你就可以当心你的好儿子可别真随了他去九泉。”皇帝似乎看不得英亲王妃得意,憋着气说道。
英亲王妃的脸顿时沉了,重重地道,“她自然有命能挺到三年后完婚!”
“那就走着瞧!”皇帝哼了一声,站起身,威严地道,“关于他那个婢女听音,你择个日子带进宫来让朕瞧瞧,朕说给她个贵妾的身份,若是看了中意,就这么办了。”
英亲王妃摇头,“铮哥儿说要的是婢女,不是贵妾。”
“怎么?他还真不将朕放在眼里了?”皇帝本来要离开,闻言竖起了眉头。
“皇上尊贵,南秦上下您是天子,至高无上。谁不将您放在眼里?他怎么会不将您放在眼里?无非是他自己的女人,不想让您插手罢了。左右也是一个婢女,有失您身份。”英亲王妃道。
皇帝怒道,“他是英亲王府的嫡子,将来要继承王爵,她身边一个婢女宠成如今这样?难道是小事儿?”
英亲王妃闻言慢慢地站起身,直视皇帝,“皇上终于承认他是英亲王府的嫡子了?承认他将来要继承王爵了?可是我家王爷早就请封立他为小王爷,但是您未曾批准,一直拖延,他至今还只是个英亲王府的铮二公子。一个公子哥身边的婢女不是小事儿吗?试问这南秦京城,多少公子哥身边多少婢女,难道皇上都要一一过问不成?就连宫中各个皇子身边婢女无数,难道皇上还都逐一的看过来,给提携为侍妾?”
皇帝一噎,恼怒卡在胸口,哑口无言地看着英亲王妃。
“皇上若是不能册封我儿子为世袭小王爷,那么他只是我儿子,无关什么朝廷江山门第,他的一个婢女如何和他对一个婢女如何还不劳您费心!”英亲王妃吐出一句话,微微一弯身,端庄地道,“臣妾告退了!”
话落,不等皇上开口,英亲王妃不看众人,抬步出了凤鸾宫。
吴权见英亲王妃出来,偷偷看了一眼皇上,连忙让开了门口。
不多时,英亲王妃离开了凤鸾宫,头也没回。
“纵子如此,还不让朕……”皇帝恼怒地踹了一脚椅子,骂道,“岂有此理!”
林太妃、皇后、沈妃、柳妃等人亲眼见皇上和英亲王妃一番争执,人人屏息凝声。
皇帝气怒半响,才渐渐息怒,回头扫了一眼殿内坐着的林太妃和皇后等人,沉声对皇后道,“四皇子去漠北也有将近半年之数了,你且宽心养伤,朕何时调他回京,心里有数。”
皇后心里一喜,本来以为皇帝今日因为沈妃和柳妃的作梗是不会再想起秦钰了,不成想和英亲王妃争执后的他还能想起这桩事儿,点点头,“多谢皇上顾念臣妾,想着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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