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道。
“你放心。”她笑道:“这是有项目基金的,美国有个公司给投的,挣得不多但肯定饿不死你。”
“那倒无所谓,不无聊就行。”的确我在家里已经快要憋疯了,找点事做做就行,袁小白过来的目的显然不是我,她要找的人是查文斌,因为顾教授的那个研究项目正是中国本土宗教的起源,他认为宗教和历史是分不开的。世界上有三大宗教,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而道教是中国独有的,它的创立更像是一部本土的神话传说。对于它的兴趣,老外们显然更高,因为东方从来就是神秘而富有魅力的,而眼下这种宗教就和这个国家的某些珍贵动物一样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消失在某一个时间里。
我有的时候在真觉得自己家里是个客栈,来来往往的人都喜欢往这里呆上几天,吃喝拉撒一通还一毛钱不给,不过好在我爹妈开朗,也乐意见到我这些朋友。袁小白和钭妃的关系还算融洽,至少现在看着是这样,而我得出去尝试联系那家伙,他没有任何通讯地址留下,其实我能做的就是每天在村口和汽车站之间来回溜达。
袁小白来的第四天,吃过晚饭,我照例牵着狗在村口溜达,那会儿没有路灯,石头埂上一群老爷们抽着烟吹着牛,这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刻。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在远处慢慢走来,那个人似乎喝醉了,洪村从来就不少酒鬼,我也只当做是常见的罢了。突然间那个人倒地了,这下围着的男人们都朝着奔了过去,我还依旧是在原地看着,恍惚间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还听到了查文斌的名字……
他回来了,醉得一塌糊涂,那晚他整夜的吐,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现在就像是个要饭的,浑身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头发都已经打成了结,胡子怕是有一个月都没有刮过了。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不喝酒的,从不。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被呕吐物的臭味给熏醒了,这家伙昨天吐的满屋子都是。睁开眼,床上已经没人了,屋外的院子里一位苍白的年轻人正在打着太极。
“醒了?”倒是他先跟我说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比一个月前要消瘦了许多,脸颊上的肉深陷了进去,一种和我们年纪不相符的沧桑感在他脸上浮现。
我在门口用井水洗了一把脸问道:“干嘛去了?”
他没回答只是笑笑,我又说道:“小白回来了,昨晚是她照顾你的,你可吐了人一身。”
“哦。”应了这一句,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打拳。这幅模样我倒真有些不习惯,无奈的耸耸肩过后,他却说道:“我想建个房子。”
“嗯?在这儿住着不好?”
“总该有个自己的家,老屋子要倒了,我师傅的灵位总得有个地方放吧。”他的回答合情合理。
“行,回头找人给你合计合计。”
查文斌的家在五里铺,这个地方距离洪村有十几里路,和洪村不同,这里在解放前罕有人住。解放后,国家主张开垦田地,每个公社都有任务,五里铺当时还是一片荒野,但是地势平坦,每个公社凑了点人过去开荒,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一个小村落。村子不大,十来户人家,查文斌的家是他师傅马肃风建的,黄泥活着稻草砌的墙,屋顶盖得是石板。两间小屋,在五里铺最里边的山脚下,独门独户,倒也清静。
他要建房子,这是好事,那个年月盖屋子简单,基本村里也都会过来帮忙,快的话三五天就能盖好。我当时说要给他建个砖瓦房,可是他执意不肯,说是土坯房冬暖夏凉。花了没几个钱,一周的功夫屋子就建好了,总共四间屋子,其中一个里面供奉着三清画像,画像下面还有天正派各个时期的掌门灵牌,有一个神龛,一个香炉。
我以为查文斌是要出家了,因为当时的他状态非常不好,袁小白曾经几次找他谈话都被泼了冷水,好在那姑娘心里素质挺高,查文斌新家落成的时候她也跟着一块儿搬了过去,自己收拾了一间屋子索性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