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什么想法,对黄家的人杨冲锋几乎一无所知,黄琼洁始终都不肯说。
黄斐也伸出手来,黄沧海却抓着杨冲锋的手不放,我住时很诚挚,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黄斐在一旁等久了说“活该。”黄沧海才放开杨冲锋的手,杨冲锋转过来和黄斐的手碰了碰。说“黄斐,早听你姐说家里有个大才女。”
“冲锋哥,哪敢当才女,只是觉得在学校里日子好过些。”黄斐说。黄琼洁就要两人坐,黄斐走到沙发上坐下,杨冲锋见黄沧海一直有些局促地站着,不时看向黄琼洁和他,心中有些奇怪,也没有坐下。
“沧海,坐下说话吧。”黄琼洁说,黄斐就轻笑出声来,黄沧海瞟了黄斐一眼,说“姐,我还是站着说好。”
“怎么了?”黄琼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黄沧海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心里知道,他哪会这样在乎姐弟间的细节。
“姐,我、我想请你和杨哥原谅我的过失。”黄沧海说,话语都不怎么顺,说第一次见杨冲锋就说这样的话,很难为情的。
“怎么啦,也说明原谅不原谅的,什么事都不要紧。”黄琼洁说,杨冲锋不好乱发表态度,只是笑着。
“要紧、要紧,很要紧的。”黄沧海说。黄琼洁和黄斐两人都被他逗笑了,杨冲锋一时却猜不到具体的事,肯定没有什么和他有太多关系的事。
“姐,我说出事情来,你和杨哥可要原谅我。”黄沧海说,等两人表示了才又说,“李浩哥几天前就跟我说,让我今天上午无论如何都要到机场去姐你们,我心里也想第一个见到杨哥。本来我们都出发了……”黄沧海说着没有去机场接机的缘由。
原来走到半路后,公司里来了电话,有非要他亲自出面解决的事。不得已,才打道回公司,请简叔到机场去接机的。这件事没有完成李浩交给的任务,也没有第一个表达自己对姐姐和杨冲锋的欢迎之情。这时来给两人认错,要两人原谅后,不给李浩知道,黄沧海心里才会踏实。
“沧海,这是什么事?不要记在心里。”杨冲锋说,黄琼洁也点着头表示。
“这么说你们是原谅我了?谢谢冲锋哥,谢谢姐。”黄沧海说。脸上竟然见轻松起来。
“想得美啊,什么事有这么容易?”黄斐说。
“菲菲你想怎么样?”黄沧海说。
“不怎么样,是不是得给点封口费?见冲锋哥来是不是要给些礼物?”黄斐说。
“信不信我扣你生活零花钱。”黄沧海装着变脸说。
“你敢,不给封口费是吧,好你记住了。等李浩哥一回来我就跟他说。”
“怕你了。”黄沧海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门再次敲响。黄沧海便去开门,见门外是简叔,顿时就闭了嘴。简叔走进房间里来,大家都叫了简叔后,简叔说“杨先生、小洁,老爷子要见你们。”说着简叔就转身朝外走。
房间里黄沧海脸色就严正起来,黄斐也不嬉笑了。黄琼洁当先跟着简叔身后往外走,轻轻拉了拉杨冲锋,几个人都出了房间。
走出房子外,却没有出院落。顺着屋檐往右走一段,进另一个门。这里也有个像厅子一样的地方,在往里是另一道门。简叔站住了,说“老爷子让小洁先进去,杨先生还要请等一等。”说着也不等杨冲锋回答,转身进了门里。黄琼洁看了看杨冲锋,轻轻舞动了手掌也进了门里。站着的黄沧海和黄斐两人都没有说话,各人像都在想着心思。
好在没站多久,那闭合着的门开了。黄琼洁从里面出来,见杨冲锋后先笑了笑,再点点头,像是给他鼓劲一般。杨冲锋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回事,见他和黄琼洁还要分开来见,对于黄家怎么做杨冲锋心里都没有埋怨,只是觉得难以理解,可做起来他还是规规矩矩的。
简叔等黄琼洁站到杨冲锋身后,才说“杨先生,老爷子让你去见他。”说着没有看杨冲锋,就转身走进院子里。杨冲锋回头看了看黄琼洁,她点了点头,杨冲锋就跟进去。
身后的门随即关了,杨冲锋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带上的,还是院子外的黄琼洁给关上的。一踏进小院落里,心中立即感觉到不对劲,就像很多狙击手瞄住自己,将自己周身要害之处都锁定了。
一种本能,那种经过训练之后每到一出陌生地方的警觉和对危险的规避,在锁定里反向探查。这是种本能,等杨冲锋明白过来时,情势已经完全不对了,原先的那种锁定这时已经成为一种赤啊裸裸的敌视。杨冲锋知道,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立即会遭受到最为狂猛的攻击。杀气太足了,小院子里像火谣桶一般,只要一点马上发生剧烈的爆炸。
杨冲锋虽然没有感觉到完全被封死,但只要的机会却都没有一丝把握,都靠碰运气了。可他不会去试,清醒过来,忙将自己的气机收敛起来,随后感觉到来自小院子里的危机压力虽然没有消散,可也没有先前的锐利了。
自己是来见老爷子的,怎么变成生死之斗了?老爷子是黄琼洁家里的老人吧,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个看起来平凡的小院子,却不知隐藏了多少高手在这里守卫。杨冲锋不敢抬头像那些角落里看去,总要等见过老爷子被他们认可后,这样的敌视就不会存在了吧。
压力还在,只是没有锐利了。简叔这时也返回一步,看着杨冲锋,没有说什么话。等杨冲锋跟紧他后,才又折身走向小楼。这是一个四合院的小院落,楼都是两层的那种,盖着瓦。过道走廊都是实木材料,做工很精美,有栩栩如生的各种雕刻饰物,都很古旧。
跟在简叔身后,杨冲锋不再向小院落里察看,一路走得就顺当了。上到二楼,两人走到一房间门前,简叔就停住脚步,说“杨先生,老爷子在里面等你,自己进去吧。”
在杨冲锋心里,早就对老爷子充满了各种猜测,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如此强大的守卫力量?老爷子对自己的到来会有怎么样的看法?一进门,感觉到门关上了,杨冲锋的所有精力都集中起来,不敢再有任何分心。
目光收敛,平视着。见这房间不小,里面有沙发茶几,这些家什都很高档。里面却也布置得俭朴。感觉到老爷子就在前方,杨冲锋把头稍抬起,果然见前面一张宽大的古式办公桌后坐着一位老人。
办公桌上两部电话,一沓厚厚的文件,一个古朴的笔筒。老人就坐在办公桌后,看上去很精神,面色红润,银色的短发色泽很好。粗粗一看,老人有什么年纪却看不出来,精神风貌比起一般六十来岁的人都不差。
老人正看着一份文件,杨冲锋走进房间里,老人没有动也没有朝他看,依旧专心看着文件。老人身后是一副画,画里一头白额大虎从大山直扑而下,那种突破一切傲视一切的睥睨天下之威,诠释得非常透彻。无形中那种压力就从画里透纸而出。
老人坐着不动,神色见没有什么变化,平平淡淡。可杨冲锋看了身后的画和房间里的摆设,就感觉到一种压力慢慢沉重起来。记得第一次到柳市见黄琼洁的三叔黄天骅,那次他也是这样,先把自己凉在一边,等自己受到了些煎熬后,才慢慢和自己说话。
老爷子只怕也是这一招,杨冲锋有心理准备,对他们这样做也理解。压力像不是从老人身上散发而出,杨冲锋站着,不知道要不要跟老爷子招呼。老爷子如此专注地看着东西,要是打搅了也是不礼貌。站立一会,老爷子像是察觉到房间里有人,也没有抬头,说了句,“来了,坐。”
老爷子翻了一页,继续看着文件。杨冲锋得到老爷子的话,缓步向身后退去,退到沙发边,用小半个屁股坐著。庭直了腰,庭起凶膛来。
房间里就像没有人似的,两人在较着劲,杨冲锋虽知道老爷子这样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考较。心里虽说明白,和上次黄天骅对自己的考较同一意思,但着房间里,不单是老爷子那种无形的威势想自己慢慢压了过来。几乎房间里每一种什物都会散发出威压。
这种威压杨冲锋经历过不少,少小时老师在课堂里在一些同学犯错时,后来到部队,教官门和首长们的,复原后到柳芸烟厂里每一位领导:人事科科长、副厂长、张应戒,之后的吴德慵,三叔黄天骅等等,可这些人的威压和今天比起来,都像小儿科一般微不足道。
从心里给自己鼓劲,不间断地用在部队时教官的话来支撑自己,可杨冲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信心在慢慢减弱,浑身的劲气质一丝一丝地被抽离,仿佛自己这样下去会被抽空一般,可却没有任何办法。
死死地守住自己的精神,杨冲锋显然感到自己在摇摆了。不敢再向四处哪怕瞟一眼,都会让自己无法坚守而溃散,如果这样,今后自己做什么都将再也鼓不起信心来,自己也将没有勇气去见黄琼洁了。想到黄琼洁,心灵深处像是又多了一份力。
压力还在增加,杨冲锋感觉到自己额头发际,感觉到自己凶腹背心,都被汗流浸透了。也感觉到那种从内心里发出的颤里,那是坚韧支撑到最后关口,不由自主的颤里。杨冲锋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看到自己的颤里,每一个念头都怕自己将先前的努力就这样放弃。
对于威势,在生活中也是经常见到的,譬如,将一个善辩的人,突然放到千万人面前,往往会导致他(她),有口难言。这也是一种威势,或者说心理压力吧。又如,一般的办事员,与某个陌生人正在吹得天花乱坠,却突然见他的领导对那人恭恭敬敬,办事员非脸色苍白不可,又或瞠目结舌在也说不出流利道话语。
不知道有多久,偶尔老爷子翻动文件发出轻微的声音,对杨冲锋来说就有如九天惊雷一般,响着心脏的隔膜上,又如在脑浆的薄膜上刮擦。汗水终于流下来,房间里的气温虽不低,却也不高。杨冲锋怕自己上下牙之间会扣出响声来,便死死地咬紧。
“是冲锋吧。”老爷子终于抬头看向杨冲锋,房间里一下子就平淡起来,简直像在梦境,但杨冲锋知道今天的考验应该算是撑过了吧。
“老爷子,您好。我是杨冲锋。”杨冲锋抬起头,看向老人,只见老爷子精神健硕,虽然没有了那种压力,可依然有些逼人的气势,这种气势已经天然而成。
“嗯。”
“老爷子……”
“今天就这样吧。”老爷子说,语气里平淡没有一丝疲惫,但话语里却也没有丝毫可争辩的。
“老爷子,我在柳市找到一方砚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想请您老人家帮看看。我就放这里了。”杨冲锋感觉到自己在逆弗老爷子的意思,那种消散了的压力又回来了,站起来美感直眼眼着老爷子,只听到老爷子说“嗯,知道了。”
杨冲锋大大释放一口气,说“老爷子,保重身体。祝愿老爷子身体康健,福寿两全。”说着缓步走到房间门边,开门出到外面。
等杨冲锋关了门,老爷子身后一道不起眼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女人走进来说“老爷子,今天您可是违犯纪律了,快躺到背椅上,我给您推拿推拿。”
老爷子却没有听,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到沙发边,弯腰拿起杨冲锋放在那里的依然用报纸包着的东西。
杨冲锋走出房间,感觉到自己背后汗汲汲的湿,可走出房间的那一霎,一种自信心却陡然地膨胀起来。准备沿路往回走,却见简叔站在二楼的过道上,很闲适地将双手放在楼护栏上。见杨冲锋出来,才转过身子面对他,没有说什么话。杨冲锋不知道简叔是不是从头一斤老爷子房间后就这样站着,小院子里栽植的数绿色深绿,却气温很低,自己在老爷子房间里时间可不少。
杨冲锋也没有作声,见简叔看了看自己折身向楼下走去。杨冲锋感觉到小院子里边再有敌视的东西,如今小院子和平凡的四合院没有多少区分,可谁又知道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监控着,哪怕一只苍蝇飞过,都不会逃出视野。
跟在简叔身后,杨冲锋走得很规矩,对隐在暗处的人心里也有种亲近感,自己当时要不是时运不好,说不定也会在某个院落里藏着吧。
走出小院子的门,黄琼洁一下子就奔过来,看着杨冲锋,见他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便楼主贴的胳膊。黄沧海和黄斐两人也走近了些,像是要迎接他从小院子出来。外面虽不是很冷,可站立时间长了后还是很难挨的。
见简叔折回小院落里,杨冲锋对黄琼洁说“看你都冷了,不要冷坏才好。”黄琼洁没有说话只是让自己搂住她更紧一些。
“冲锋哥,我们走吧。”黄沧海说。
走到院子,杨冲锋才知道几个人要到另一处地方去,上到车里,黄琼洁依旧靠紧着。杨冲锋心想不知道是不是她知道自己在老爷子那里的情况?那种心灵上的煎熬,可不是任何人都有的机会,让人前后的心境就有明显的不同了啊。以前和吴德慵、张应戒在一起,自己心里虽说不怵,可还不能完全坦然以对,现在自己就和三叔黄天骅面对相坐,也能够笑颜妍妍了吧。
车上到街道里,没有往繁华区走去。转过几个街口,车往郊区走去,车流虽然没有繁华区那么多了,可依然很挤跑步出速度来。杨冲锋坐在车里,偶尔看向车外,将每个街口都挤在心里,免得下次自己走错了。不过,到一个新的地方,记住方位和街道路径是杨冲锋特训的一个科目之一,也没有太大的难度。
在一个红灯处等候,黄斐突然说,“沧海,冲锋哥和姐到京城里来,你有什么表示啊。”
“就算有什么表示,现在也不跟你说。”黄沧海一边留意着前边的车,一边和黄斐斗嘴,看得出,今天黄沧海的精神状况不佳,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杨冲锋估计,黄沧海可能是为公司的事,要不是公司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他也不会错过接机,之后初次见面就跟杨冲锋来说请原谅这样的事。
“你不会将你那八成新的车,作为见面礼给姐姐和冲锋哥吧。”
“你是不是想那车了?菲菲,你在读书,也开着就不错了,还在胡思乱想。”两人斗着嘴。黄沧海这时转头回来对黄琼洁说“姐,你们在京城也没有多久,我车库里那车虽旧了,你和冲锋哥两人当着代步还可用几天,你看怎么样?”
“没见过你这样的,也亏你说得出口。”黄斐说。
杨冲锋知道他们说的车,肯定都是高级的轿车,在京城里开着还成,到柳市就太招眼里,而在柳泽县肯定将书记县长都比了下去,那可不能随便坐的。也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话要黄琼洁先开口说才适合。“沧海、菲菲,你们也不要为这斗嘴了。我和冲锋在京城没有几天,有个车到处跑就成了,可不用去买新的。要不开两天却又要放大半年呢。”黄琼洁说,杨冲锋忙表示支持。
总算走出街道,进了环城郊区。车速就快了些,几个人要赶到别墅去吃午餐,可在路上就耽误了将近两个小时。进到别墅区,杨冲锋见这里的绿化可以和柳市的祥云小区有得一比了,在北方可是少见的。
午时的阳光不错,虽然淡,但射在绿叶上也给人一种温暖感觉。进到别墅里,杨冲锋见一堆人都在午时的阳光下等着。停了车,那些人就一起走过来迎接。
黄沧海等车一停就先下车,给杨冲锋他们开车门。那些人走到离车两三米远边站定,站成一种夹道欢迎的样子。黄沧海说“冲锋哥、姐,今天我在别墅里给你们接风,也算赔罪。请。”
来接车的这些人,都是围绕黄沧海周围的得力的人手,可说是他的圈子里人物,有些更是他得力的助手,也有很好的商业合作伙伴。这些人有些见过黄琼洁,但都没有见过杨冲锋。
进到别墅里,杨冲锋见一楼是一个宽大的客厅,之外就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另有一个就是大厨房。上到二楼,一进门就是一个大的会客厅,黄沧海带着两人走进会客厅后,让黄斐陪着杨冲锋和黄琼洁,自己就出到大厅外走廊上,和一个叫阿德的人说着。进来的人不少,都和杨冲锋、黄琼洁等打了招呼后,就分散的会客厅里。
中餐不会安排在会客大厅,杨冲锋等要到小房间里去吃,杨冲锋见黄沧海从外面进来,边走边说“阿德,东东在那边应该能够摆平这件事吧,只要拖过三天就成了。”
“东东说他尽量拖。”阿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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