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蒙克的虎狼骑虎视眈眈,短时间内必然夏朝必然不敢再大举南下。”
“于外我以为可以北疆王所言的五万精锐屯兵天山关,再以林御国林将军去往大黄城,重铸这天下第一雄关,二者互为犄角,若是得以休养生息,即使大夏再犯,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而于内,祝贤失了苍龙军,如断一臂。我有太尉之职在身,若是能召集天策府剩余残部,再拉拢长安各处关系,想与长夜司已决生死也未曾没有一战之力。”
“故此于内于外,都有不小胜算,虽不敢说改天换地,但却多少可以改一改这大周近年来的颓势。”
这番话说完,牧极点了点头。
“想法不错,但是祝贤的本事你终究还是太低估了些,他当年能斗倒牧王府与全盛时期的天策府靠的可不是区区苍龙军这般简单,此去长安,徐府主可得好生准备,那将是一场比大黄城还难打的硬仗。”牧极随即这般言道,语气温和了几分,不乏叮嘱之意。
“谢过王爷教诲,徐某记下了。”而更出乎诸人预料的是,徐寒在那时竟极为恭敬的朝着牧极拱了拱手,语气前辈。
二人这一唱一和让在场诸人愈发迷惑。
“哼,说得再多,难道你还能让这二十万大夏铁骑凭空消失不成?”这时,徐寒身侧的周章发出一声冷哼。
牧极闻言,转头再次看向周章,他笑了笑,几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
“我若是可以呢?”
周章一愣。
他身后那数万大军亦是一愣。
这样诡异的沉默持续了约莫数息的光景。
然后,周章看着那男人,咬了咬牙,沉眸问道:“你要如何?”
男人脸上的笑意在那一刻更盛了几分,他言道:“将我葬在兄长身侧。”
男人话里的决意与释然,让周章在那一刹那明晓了些事情。
他的忽的意识到,男人能够做到。
虽然他不知道,牧极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做到这件事情,但他明白牧极一定能做到。
没有原因,只是单纯的从他那笃定的语气里,便让周章相信了这一点。
他心头在那一刻情绪翻涌得厉害,他张开嘴便要说些什么。
可那时,牧极的手却忽的伸出,他身后那位士卒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他将牧极的木椅推动着转过了身躯,将牧极朝着那大夏铁骑所在的方向推去。
周章张开的嘴在那时闭了起来,他到了嗓子眼的话也随即咽了回去。不是不想说,而是,他知道到了此刻,牧极与他摊了牌,自然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说得再多,于事无补,反倒是他自己,对牧极误解太深,此刻千言万语涌上,却是不知当如何说起。
......
木制的轮椅缓缓被推动。
木轮碾压过地上的石子,发出阵阵吱呀的声响。
沉闷...
喑哑...
黑夜中,二十万大夏铁骑犹如铁水铸成的雕塑一般立在那里,神情肃穆,杀机凌冽。
木椅移动。
男人身着白衣的身子随着那木椅轻微的晃动,他眯着眼睛,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他想着那年他的父亲坐在府院的大殿前,沉眸说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台下三位一般模样孩童嫩声嫩气的跟着言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他想着那一天瓢泼大雨,瘦弱的他坐在木椅上,看着他的两位兄长红着眼睛披上戎装。
“国难当前,父死子继!”二人对着他这般说完,便转身走出了他自出生起便从未走出的那座院门。
......
他想着那一个夜晚,牧王府尸横遍地。
他的那位已经坐上牧王宝座的兄长,浑身是血,他抓着他胳膊神情狰狞的说道:“你得活下去,不管怎样,你都得活下去,去冀州,去稳住牧家军。大周不能乱,不能乱!”
......
他想着数日前,大黄城头,那位倾尽性命,挽弓一箭的老将军。
想着那万人悲呼的“江山我辈守,将军请仙游。”
想着这些。
泪珠忽的涌出了他眼眶,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伸手不露痕迹的将之抹去,然后,他眯着眼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大夏铁骑们。
呢喃道。
“这苍生永安的黄粱大梦。”
“就让牧某。”
“替老将军再做上一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