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
进城了之后,大汉的这一双耳朵就没一刻时候是放松的,一直在留意着周边的动向。
不久前,城外头响起了阵阵奔马声,时刻都在留心着的大汉眼中瞬间闪过一道jīng光,他知道这一阵奔雷一样的马蹄践踏声,就是城外的宋军骑兵对城内的自己等人所发出的一个信号。
当下就和另外几个头目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们也清楚——时候就要到了。
跟随着他这一波入城的八十多人全是宋军中的老人,亲兵营的基干。都是能信得过的,毕竟赚城事大,容不得半点的疏忽。
也就是几个眼神的交换,几个人已经联系到了一起。可是,潜进城来的人绝对不止他们这一队,之前还有好几百人呢。那些人呢?大汉看了眼脖子里扎着的红巾,快快来人啊!
城门洞开,瓮城一直就没关过。那军司马带着十几个亲兵率先走进城来。大汉四周扫视了一片,还是没看到跟自己一样系着红巾的,向下打出了一个势,八十多人就慢慢的、不引人注意的围了上。
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些人都哪里了,可计划不能改变。马蹄声过后,城中两刻钟里必须有动作。
“吴司马辛苦!”南门军侯已经在城门洞处等着,军司马一进来就满脸带笑的迎了上。
“………吴司马受惊了,不嫌弃的话就先上楼里(城门楼)歇歇脚,喝两杯再走,压压惊……”
大汉在不远处听的冷笑不已,这个姓吴的军司马确实是受惊了。若是他事先知道宋军骑兵会这个时候杀来,怕是嘴皮子破天也都不敢揽下这外出收拢散兵的差事。
“呸!什么玩意,一群他娘的窝囊废。还什么受惊了吃酒,老子们到现在可还都饿着肚子呢!”大汉不远处一个巡丁打扮的宋军内应率先出头挑起了岔,冲出来两步地冲着那刚进城来的军司马就狠狠的‘呸’了一声,让后冲着南门军侯大吵大嚷道:“你他娘的还喝酒吃肉,老子们可连一个窝头都没见,肚子都要饿扁了,逆匪来了还怎么有力气打仗?刀都拎不动了……”
“就是,就是……”
“一群狗官,只管着自己大吃大喝,连口粗粮都舍不得给爷们吃,还他娘的给你们买什么命?”
“酒呢,肉呢,拿酒肉来——,老子吃饱了才能打仗!现在五脏庙都饿的咕咕响,还他娘的打个屁仗!”
“狗官,一群狗官,老子辛辛苦苦的给你们卖命,路上死了伤了多少弟兄,你们是怎样对俺的?”
“招兵募勇的令是你们发的,死了一路子人,到了城了你们却不管不顾了,还有没有天良?”
…………
…………
一声引起了千百声,开始时还只是宋军内应在起哄,到最后却是真正的乡勇巡丁们叫骂了。他们这群人不比另外三门进城来的乡勇巡丁,是被宋军骑兵打得大败,一路溃散着、逃跑着、被追杀着跑到城来的,临了临又被剃了一圈头,心中一个个苦着呢。
是能称得上‘艰辛’二字。而且若不是真的心向朝廷官府,他们也不会这般‘至死不渝’的向宝县县城赶。途中被击败后,完全是可以四处逃散,之后各回各家的。
崔公来预料失误,祝彪没有为了他辛苦筹集来的数千辆马车而一头扎进他事先前布置好的钟祥郡包围圈,而是挺进了半拉洪泽的丽阳郡。军备布置简单的丽阳郡如何能抵得住宋军的碾压?数千骑兵出击,县城以下,所到之处的沿水村镇是全被一扫而光,就是县城眼皮底下也不时的打马溜上两圈,如果这些乡勇、巡丁真的只是保命,被打算之后,确实是各回各家最为保障。
“娘的,以下犯上,你找死!竟敢吐老子!?”那吴姓军司马在城外险死还生的才逃得一命回来,心里本就是压抑闷躁的紧,这刚进得城门来就又被人吐了一口,而且吐自己的偏偏还是让他险些为之葬送xìng命的乡勇巡丁。这心头‘腾’的一下就冒起来三丈怒火,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刀,照着那个挑事的内应就砍了。
这名人的武艺水准不高,都上不了档次。跟军司马比起来差远了,真斗起来就是这军司马下的亲兵可能都不会弱于他。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躲不过这一刀……
因为军司马固然火冒三丈,却也没傻到真就要一刀把人砍死。周边人群已经被这人的话给挑起火气了,自己要再一刀伤了人命,那岂不是往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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